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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追月的彩云 (第4/6页)
…他手里的那个大玻璃水杯是怎么回事? 管他怎么回事,她不好奇,她就是……路过。 盛骅笔直地走到她面前,眼帘低垂,投下一个安静又坚定的注视。 琥珀假笑了一下,往左边让了让,等着盛骅走过去。 盛骅嘴角一歪:“怕听了我的课会越发的自惭形秽?” 想要维持真正和平可太难了。你不犯人,不代表别人不会来犯你。能怎么办?迎战! “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?” “那你逃什么?” 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逃了,我是在找门。”琥珀才不承认自己刚才有过什么念头。 盛骅慢悠悠地抬起手指,虚虚地朝201教室的前门一指。后门已经被学生堵实了。 琥珀昂首挺胸地把身子又转回去,脸上的倨傲神色一下就不见了。她真的要进去吗?众目睽睽之下,与盛骅一前一后?真的要像个学生坐在下面听足他一节课? 已经没有退路了。 琥珀硬着头皮走进教室,上帝保佑,坐在前排的沙楠旁边有个空座。 沙楠按住座位上的书包,迟疑地问道:“教授,你怎么来了?” 琥珀压低音量:“把书包拿开,让我坐下。” “你真要坐在这儿啊?”沙楠的目光直朝外面瞧,那书包像有千斤重,他怎么都提不起来。 琥珀等不及,直接拎起书包朝他怀里一扔。 沙楠郁闷道:“教授,你下次要来听课,可以预先打个招呼,我给你留座。” “这是你给别人留的座?” “不然呢?”沙楠看到门外闪过一个身影,瞧里面没有座,飘向后门去了。他重重地叹了口气。 琥珀也看见了那个身影,是个清秀的女生,背了个双肩包,手里拿着长笛。她斜睨着沙楠:“你真是我乐迷?” 沙楠低头嘟囔着:“乐迷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啊。我今天是特地逃课过来抢座的,结果……” 教室内蓦地一静,盛骅登场了。他将那个大号的水杯放在讲台上,走到钢琴边,掀开琴盖,按了几个音,确定了音准,直起腰,目光略略一扫,没有在琥珀那儿停留,便收了回去。或许他已经忘记了琥珀的存在。 玉兰树一树的花苞都绽放了,阳光从花朵间穿进室内,斑斑驳驳,一地的光点。盛骅嫌碍眼,拉上了整片窗帘。一瞬间好像只有他在暗,其他人都在明,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 他静静地站着。 “怎么还不开始?”琥珀小声问道。 “在他的课上,只要有一个人讲话,他就会让其他人都等着。”沙楠看到盛骅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,赶紧闭嘴。 他是暴君吗?琥珀在心里冷哼道。 有这样的规则,谁还敢做那众矢之的。上课铃声一响,整个教室鸦雀无声。盛骅朝坐在窗边的两个女生做了个请的手势。她们紧张地对视一眼,起身,走到台前鞠了一躬,然后双双坐到钢琴前看向盛骅,盛骅点了下头。 四手联弹! 琥珀的诧异还没消散,紧接着,她的耳朵一动,这是什么曲子?节奏舒缓,乐思迷人,她从没有听过。左边的女生弹奏的是主旋律,一连串的琵琶音行云流水,像是在你追我赶,既有着西方音乐的表现技法,又有着美洲舞曲的节奏。右边的女生模仿的是中国民族弦乐中独有的五声音阶。琥珀曾经在小提琴协奏曲《梁祝》里面见识过。五声音阶轻快、连贯地衬托着主旋律。这样的融合,让乐曲拥有了独特的韵味。旋律简单流畅,抒情优美、婉转。淡淡的情感色彩,让人宁静,也让人沉迷。像在一个月夜,月色姣好,有几丝云彩一会儿飘过来,一会儿飘过去。让人以为俏皮的是月,实际上是云。 琥珀不会弹钢琴,但她听得出这首曲子的难度一般,眼前的两个女生却把这首曲子弹得气息悠长、如诗如梦。顶级的演奏家,就连练习曲也能弹出自己独有的味道。演奏者在演奏的时候,就相当于是对作品的二度创作,失去这个环节,作品只能停留在曲谱上,无法体现其自身的价值。成功的演绎能让单调的乐谱焕发生机,呈现出不一样的艺术魅力。 可能是四手联弹的缘故吧,高低声部的对比更加强烈,层次更加分明,细节处理得更加细腻,让这首曲子如梦幻般美。 琥珀再也忍不住,她不能出声问,只能拿笔在纸上写:“这是什么曲子?” 沙楠的小眼睛得意地弯成了一条线,回她:“《彩云追月》!瞧,咱们中国也有这么美的古典音乐。” 果真有月也有云,她从没有质疑过中国作曲家的才华,她知道中国有很多杰出的作品,只是出于东西方乐器的差异性,不太好改编。这首重新编曲的四手联弹让她一下就爱上了。她写:“四手联弹的编曲是谁?” 看到沙楠笑起来的样子,她一拍额头,真蠢,还能有谁? 沙楠写:“每节课的开始,盛骅都会让学生四手联弹或双钢琴演奏一首中国的古典音乐作品,都是由他重新编曲的。” “双钢琴?”琥珀只看到一架钢琴。 “如果有双钢琴演奏,盛骅会让人把他办公室里的那架钢琴也搬过来。” 琥珀不得不承认,盛骅在室内乐和推广中国古典音乐这件事上真的很用心。可仅仅如此吗?怕是他心里面也忘不了和向晚的合奏,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怀念吗? 琥珀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向晚直直地看着电视屏幕的眼神。 演奏完毕,